【叶乔】回魂后最漫长的一日
去年的文，拿出来混个更~
祝老叶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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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看上去适合工作。
乔一帆肩上斜挎着一个灰扑扑的帆布包，左手缠着一串铃铛，右手握着一支老土的翻盖手机，他走到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
巷子两边立着斜斜矮矮的老式二层楼，看上去不太结实，青砖地上散了不少的瓦片。不远处屋檐上睡着一只猫，屋檐下一个老太太在打毛线。
看上去还挺逼真。
万籁寂静，空中似有一丝微风，铃铛发出一声轻响。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乔一帆看了眼来电接了起来。
“喂，前辈。我到了。“他环顾了下四周，最终把视线挪回眼前那条羊肠道，“嗯，看上去像……鱼。”想了一下，他想出了这个比喻。
“海里的，像电视上看到的鲸鱼。不，不用麻烦前辈了，我一个人也没问题。啊，它过来了……”
信号突然的被掐断了，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一切像是被黑暗吞噬，翻开手机也看不到丁点亮光，乔一帆摸索着把手机放包里，然后在黑暗中闭上了眼，跟着感觉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耳边有了水声，于是他停了下来，往前一迈，晃了晃左手，铃铛响了两声后变成了一把长刀。
他在心里默念着口诀拔刀，在黑暗中往天空点了两下，然后一抹。封闭的空间顿时漏了两丝光进来，接着起风了。狂风在耳边呼啸，远远听上去像是兽鸣，世界也跟着狂风开始摇摆了起来，乔一帆脸色微微一变，敏捷的往后一跃，躲过一波攻击，他把剑一横，在地上画了个圈，隔开了呼啸的风。
持续了十分钟的样子，道路恢复了风平浪静，太阳也开了出来。乔一帆站在一条大马路当中，柏油路被晒的发出阵阵橡胶味，他惨白着脸从包里摸出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默默走回路边蹲了下来。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阴天……看来还是得麻烦前辈来接自己了，他一边想一边去摸手机。手机是前辈给的，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那还是醒来不久后的事。
乔一帆按下了通话键，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
“是……一帆么？”
他回头看，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脸惊愕的望着自己。
“你……还活着……”他看上去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快速向乔一帆走了过去。
残缺的心猛地一跳，一滴汗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乔一帆眼前一黑，太阳实在太大了。他晕过去的时候在疑惑，是谁。
晕眩只是短暂的，回过神头顶多了把雨伞。乔一帆平躺在一片树荫下，手机正循环响着，乔一帆坐起来接，那边刚好挂了。
那个男生——看上去认识自己的男生又惊又喜：“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他拧开瓶盖，把瓶口送到嘴边，乔一帆咕噜喝了两口，觉得大半魂魄开始归窍。
“你……？”
“我是小杰啊……一帆你不记得了么？”
乔一帆垂下眼，他的确不记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幸运，可以拥有第二段人生，但醒来后，之前种种譬如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他来不及深想，叶修到了。
叶修是开车来的，车上开足了冷气。他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下身是深色牛仔裤加灰色拖鞋，下车的空挡他赶紧点了根烟，走近了可以看到他下巴上的胡渣。
乔一帆在心里傻傻想着，好看。
“你先上车吧，我抽根烟。”
叶修上下打量了两眼高英杰：“大眼那边的人？上车吧，要送你回去 吗？”
高英杰本想说不的，但想到乔一帆也在场，他又忍了下来。乔一帆熟门熟路开了副驾座坐了上去，系上安全带后见高英杰还在外面傻站着便摇下车窗招呼道：“上车吧，外面太晒了。”
高英杰嘴张了张，最后有些吃瘪的钻进后座。
叶修无言的笑了笑，他叼着烟，看上去只是嘴角动了动。可在场的只有乔一帆看着他，高英杰盯着乔一帆的侧脸，一脸的若有所思。
叶修上车后，乔一帆压低了声音问：“前辈认识他？”
叶修瞟了眼车内后视镜上那个“他”，心不在焉嗯了声。见乔一帆并不满足这个答案，又补充了句：“微草的人。抢生意的。”
乔一帆哦了一声，同行。
大概不能算完整的人，他在好奇心上比别人少了那么一截，刚才被太阳一晒现在冷气一吹，他又开始觉得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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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前的梦境里是一片冰原，他赤着脚寸步难行，知觉已经麻痹，甚至也感受不到冷。然后脚下的地方冰雪开始融化，黑漆漆的土地慢慢覆盖上了绿草，一无所有的荒芜的梦境，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绿洲。
他是被一阵温暖唤醒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叶修。
叶修的脸贴着他冰冷的脸颊，嘴唇也紧挨着他的嘴唇，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僵着的身体慢慢被暖流覆盖。
“醒了么？“叶修见他睁了眼，便把头抬了抬，乔一帆躺在床上，叶修弯着腰，居高临下望着他。
乔一帆没回答，木然的眨了眨眼。
叶修有着极好的耐心，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对着乔一帆微微一笑：“早上好。“他打招呼道，”欢迎重返人间。“
乔一帆就像台重装后的电脑，声卡都还没激活，叶修的话不长他却无法消化，只好又眨了眨眼。
很久之后，乔一帆才知道，叶修给自己渡了一口气，自己就醒了。人间的偶像剧里男女主角经常也这样渡气，他们把这个称之为接吻。
兴欣是他们的驻地，外表看上去就是个网吧。叶修在人间的身份是个网管，也是个游戏高手。老板娘陈果有时会接些奇怪的单子，解决一些科学无法解决的问题，通常报酬优厚，于是兴欣的员工大多有另一重身份，通俗来说就叫神棍，当然他们坚称自己是天师。
捉鬼驱邪就不用多说了，也有帮垂死之人还魂这样的任务，兴欣不接后者。叶修说，还魂这档子事靠的是缘分。
乔一帆开心的笑了，他也不喜欢前辈去吻别人。
如果把人分为四季，叶修就是带给他春天的那个人。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教自己捉鬼驱邪，遇上危险又会那么从容挡在自己 面前。这世上有鬼自然有神，而前辈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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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车在一家网吧后门规规矩矩停了下来。叶修关掉车上的电台，车内又恢复了安静。乔一帆整个人陷在真皮椅子上，他还没醒。他醒着和睡着时差距不大，都安安静静看上去单纯无害。
叶修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享受这短暂的安宁。
乔一帆整个人都很白，连嘴唇看上去都有些病态，只有在渡气后才会恢复些许的红润，那个时刻的他就像是沐浴在绵绵春雨中，连眼神都是湿润的。
高英杰在后面正襟危坐，笔挺着腰杆，叶修一扫车内后视镜，刚才那片刻的安宁便没了。他轻轻晃了晃乔一帆。
“一帆，醒了。”
乔一帆睫毛闪了两下，长长呼出一口气，看上去脸色不佳。
“怎么了，还困么？”
“嗯。”乔一帆懒懒的答道，“觉得身体很重。”
叶修脸色微微一变，又听到乔一帆在那边说，气闷，那是缺氧的前兆。他上下检视了一番，并没发现有伤口，便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只是因为陷入蜃制造的阴天幻境战斗后又被突如其来暴晒了的后遗症。
高英杰一直被冷落的有些心急，叶修和一帆两两相望个没完简直可以写一段很长的故事，这让他无比急躁。他本来就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可还没完。叶修突然环住一帆的腰，吻了上去。
乔一帆有些抗拒的推了推：“有人……”
叶修没去理会他的抗议，只是腾出一只手不容抗拒的遮住了乔一帆的双眼。
网吧二楼是个改装的会议室。乔一帆跟在叶修后面时不时回头疑惑的看看身后的高英杰，上楼的时候他忍不住拉了拉叶修的衣角：“他也上去？”毕竟是同行呢。
叶修一脸的无所谓：“没事。”他安抚性的揉了揉乔一帆的脑袋，“我和大眼认识很久了，其实……”
“其实？”
叶修被乔一帆这么一问突然失笑，他想说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你不记得了么。然后他又马上想到乔一帆是真不记得了。
“我们以前见过。”高英杰在最后面闷闷的说，他看着乔一帆，乔一帆心里一跳。我们到底是指谁和谁呢……
楼梯口突然传来蹬蹬蹬的下楼声，与此同时，老板娘风风火火的出现在楼梯口，看到叶修时她停了下来。
“你总算回来了啊，我说你出门怎么又不带手机，找你都找不到。”
叶修依旧慢悠悠的上楼梯：“我不是说了去接小乔了么。又有事？”
陈果正想说话，突然看到叶修身后的高英杰，心思便瞬间转移了：“你怎么又带了人回来？”
叶修啧啧啧感叹：“老板娘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又……这是大眼那边的小孩，路上碰到的。好像是一帆以前的朋友吧。”说到最后句的时候，他刻意压低了点声音。
陈果看了眼乔一帆：“算了，上来说吧。”她对大的没啥好脸色，但对小的总是和蔼可亲，声音都软了八度，“一帆任务辛苦了。”
乔一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高英杰在后面看了总算有一丝宽慰，一帆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关榕飞正站在楼梯口抽烟，见叶修一行人上来便露出一个微笑：“回来了呀。”
“嗯。”叶修漫不经心点了下头，见关榕飞眼窝下掩盖不住的黑眼圈便随口问，“昨晚又通宵了？”
关榕飞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包子过了天劫这两天可能会醒，我和罗辑轮流盯着。”
“这都睡了快一个月了吧。”
“可不是，要不你也再渡口气帮他一把。”
叶修拍了拍关榕飞的肩：“请组织相信包子能靠自己的意志醒来。“
高英杰在后面听的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乔一帆眼睛亮了亮，微微咧嘴笑了。
会议室里灯暗着，角落亮着几台电脑，安文逸和方锐两个人正联机打地鼠。叶修他们进去，这俩人还沉迷着。
叶修环顾了下四周：“沐橙他们呢？“
安文逸没抬头，简短的答道：”出去了。“
方锐好心补充了句：“去东九区了。“
叶修若有所思看了眼高英杰，东九区不就是王杰希的地盘呢。
“东九区出现了地区性日蚀，我让沐橙和小唐过去看看。“陈果又补充道。
高英杰如梦初醒：“你们说东九区……“
打电话给王杰希，手机里传出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叶修微微侧过身，问陈果：“联系的上沐橙么？“
安文逸切出游戏界面，登上了兴欣的灵力系统界面：“符文位置没有异常，在东九区十五号街的位置。“
叶修突然问高英杰：“大眼现在还住十五号街么？“
高英杰结结巴巴答道：“住……住那儿。“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就是就是。“方锐催促着安文逸切回游戏，“兴欣两大王牌和微草主将都搞不定的话，那两家关大门算啦。”
叶修摸着下巴思索道，东九区出现地区性日蚀，只怕那里现在进不去。他看了看跟在乔一帆旁边的高英杰，是不是该让陈果收拾间客房招呼下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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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杰晚上睡不着了。电话打了几个，没一个接通的，统统不在服务区内。太阳下山月亮上了枝头，高英杰推开窗，又是一个没风的夜晚。
那个夜晚也同样没风，一派平静，乔一帆在他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决心，不远处是修罗场的试炼之门。
“你真的要去？队长说过那里很危险的。”
“我只是想去试一试。”乔一帆在月色下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怆然，“小杰，我也一直想变得更强大一点，不想拖大家后腿。”
高英杰拽紧了拳头，无论从理智还是情感上来说，他都应该阻止好友这个想法。
但乔一帆只是再一次坚定的看着前方：“队长说过了，没有生命危险的。顶多只是测试不合格罢了。”
高英杰松开了手，有些无可奈何的垂着脑袋。有些人弱小却是一根筋，下定决心后哪怕是蚍蜉撼树也在所不惜。
他只好说：“那小心点。”
乔一帆缓缓推开了门。
“小杰，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
高英杰猛地抬头，只看到乔一帆消瘦的背影。
为什么天师没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呢，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过去，在乔一帆进门之前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拦住他。
高英杰眼眶红了一圈。窗外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起风了。门那边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乔一帆拎着一个袋子开门进来。
“我在外面敲了好长时间门了……”与高英杰四目相对，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买了点零食和饮料。”
他对着陌生人向来就话少不善言辞，高英杰心里一阵痛，现在的自己对于乔一帆来说，也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乔一帆有些难堪的低下头：“我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啊。”
“我……”
高英杰正想开口，门口响起两声咚咚敲门声，叶修倚在门边。乔一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叶修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大眼那边事情解决了。”
他在门口那一站，就像一块大磁铁，乔一帆自然而然就往他那边走。高英杰这一天经历了几次大悲大喜的起伏，此刻竟一时说不上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东九区事情解决，那就是队长没事了，他微微有些松一口气。
“你是要现在回去呢，还是明天送你回去？我们正好打算出发去接沐橙和小唐。”
高英杰有些恋恋不舍看着乔一帆，对方只是礼节性的朝他笑了笑。
“我还是回去吧。”想了想他又鼓起了勇气，“一帆，队长他也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哦？”叶修不在意笑了起来，“大眼还有这能耐？”
高英杰面红耳赤，他对这点并没把握。
乔一帆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现在这样很好，这里有热心的老板娘，有包子罗辑小安那样的同龄人，有魏琛方锐那样的前辈，还有温柔的沐姐。最重要的是，前辈就在这里。
高英杰垂头丧气回了微草。
苏沐橙上了车问：“刚才那小孩是谁，怎么垂头丧气的。你又欺负小朋友了？”
“别冤枉我。”叶修见人齐了，便发动了车子，“那是一帆以前的朋友。想让一帆回微草的。”
“哦。”苏沐橙拖长了音，“ 回微草，那哪行。”
唐柔坐在后座也回应道：“毕竟小乔缺了点魂魄有时需要渡气。”
叶修笑笑，并没理会两个女生的挤兑。
他记得那天东九区突然出现百鬼夜行，自己带着唐柔和苏沐橙过去支援。乔一帆那会已经成了一个生魂，没有多少意识，远远地注视着自己。
夜色一点点褪去，苏沐橙与唐柔脸上有了一丝倦色，路还长，天边泛出一缕亮光。叶修在一片静寂中想到乔一帆在那晚望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又带着点渴望，就像拂晓时的日光，让人不忍辜负。
乔一帆在网吧前台不时来回踱步，这漫长的一日终于和往常一样迎来了新的篇章，对回魂后的他来说，并没什么不同。
远远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出网吧迎了上去。
END
